第二章(1 / 2)

也許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宋皎皎覺得安心了許多,睡在柔軟的大床上,她一夜無夢。

倒完了時差後,宋皎皎按照傅玉池發給她的定位,打車去了那家據說是A市視野最好的會所。

這地方離宋家老宅不遠,不到三十分鐘,宋皎皎便到了。

傅玉池、謝寒音以及周安然早已落座,她們點了一桌山珍海味,佐以羅曼尼康帝紅酒,就差拉上橫幅,邀請人來剪彩了。

不過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對她們這幫人來說,高雅的環境隻是配菜,聚在一起的主要目的還是說彆人的八卦。

五分鐘不到,宋皎皎就從謝寒音和傅玉池的嘴裡聽到了二十個人的壞話。

“我就說薛瑤和她那小男朋友過不長久,門不當戶不對的,那男的一看就是個小白臉,麵相也不好,上次和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還給薛瑤甩臉子,真不知道他給薛瑤下了什麼迷魂湯啊!”

“你以為薛瑤不是玩玩嗎?一個月隨便給那男的花幾萬對她來說就是灑灑水,不過由奢入儉難,分開後肯定是小白臉偷著哭咯。”

“哦對了,我記得薛瑤不是賀辰星的表妹嗎,他們家那種封建大家族,反正戀愛是隨便談,真結婚都得栽在家長那一關…”

不知是誰提起了賀辰星這個名字,等她反應過來時,氣氛竟陡然降到冰點。

整個包間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閨蜜們臉色煞白,仿佛她們背著宋皎皎偷偷信了什麼宗教,而賀辰星是隻可意會不可提及的邪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壓在宋皎皎身上,平生第一次,她在這些桀驁不馴的狂野女人臉上,看出了…惶恐?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性了。

阿彌陀佛。

宋皎皎腦海中靈光乍現,多日來被噩夢糾纏的緣由呼之欲出!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

“難道…賀辰星死了???我怎麼不知道呢?!”

如果是因為賀辰星死了,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宋皎皎不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不,更準確地說,她是非常堅定的不唯物主義者。

小時候在鄉野間長大,宋皎皎見過許多民間的奇人異事。什麼算命先生算出一個村人的壽命啊、什麼一個人好端端地瘋了後喝了神婆給他的一碗加了香灰的水就恢複神智啊,都是宋皎皎親眼目睹過的。

於是在宋皎皎的三觀形成階段,她非常順理成章地信了世間有神鬼靈魂。

一定是賀辰星在還沒忘掉她的時候意外去世了!這麼久了都還沒成功投胎,可見怨念太深了,隻是之前宋皎皎遠渡重洋,可能因為沒有美簽,賀辰星的魂魄也出不去,於是等到宋皎皎回了國,才開始作怪。

宋皎皎在心底搜刮了一下幾個東北朋友的聯係方式,當機立斷地準備吃完這頓就去聯係他們,找找那邊的出馬仙,看看能不能把賀辰星超度了。

哎,應當是她出國後沒多久,賀辰星就去世了,否則再深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肯定也隻剩一點稀薄的懷念了。

印象裡,賀辰星長得俊朗帥氣、年紀輕輕,被接回賀家本家後,又有了富二代的身份傍身,這樣的人若是還活著,說他對自己念念不忘,宋皎皎是打死都不信的。

——不是對自己的魅力存疑,而是相信人性。

賀辰星這樣的人,不可能三年來一個好人都沒遇到。

三年以前,宋皎皎和賀辰星單方麵提出分手後,他像所有刻板印象裡的霸總一樣,蠻不講理拒絕溝通,表示“女人分手不是你說了算的”,然後鍥而不舍、百折不撓地對當時還是他女朋友的宋皎皎進行了騷擾。

宋皎皎天天祈禱收到學校的offer,但凡郵箱有新消息,她都會懷著虔誠的心情敬畏地點開。

——好家夥,不打開不知道,一打開才發現全是賀辰星給她寫的小作文,寫得那叫一個情感充沛、聲淚俱下。

要不是宋皎皎本人就是小作文裡被痛罵的始亂終棄的壞女人,她高低也跟著他一起罵了。

一怒之下,素有“人淡如菊”之稱的宋家大小姐做了件在曾經的她看來十分失禮的事。

沒有任何通知或征兆,宋皎皎拉黑了賀辰星的所有聯係方式。

正好出國換了號碼,宋皎皎原先不是太愛社交的人,她隻告訴了圈子裡的幾個好朋友和家人自己的新號碼,不需要她叮囑,這些人也知道要對宋皎皎的私人信息守口如瓶。

自此宋皎皎和賀辰星橋歸橋路歸路,她再也沒收到過類似的繳文。

這些其實也隻是三年前的事,但再想起來已經恍如隔世。

思緒被轉到麵前的冷盤拉了回來,縱然宋皎皎和賀辰星分開那陣子鬨過一些不愉快,但時間總是撫平一切的良藥。

更何況,在華國的四字箴言裡“來都來了”、“多大點事”、“死者為大”裡,“死者為大”可是壓軸的。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道西湖醋魚太辣,宋皎皎的眼眶驀地紅了。

謝寒音、傅玉池,以及方才話稍少一些的周安然麵麵相覷,似乎都有些手足無措。

“你沒告訴她?”

“我以為你說了。哎,你要我怎麼提啊?”

“你不說我怎麼會說!哎呀我這不是怕影響皎皎讀書嘛!”

宋皎皎:?

她剛回國這幾位已經催促她去體驗新開的酒吧了,三人裡除了周安然稍微收斂一點以外,謝寒音和傅玉池都奉行著“今朝有酒今朝酩酊大醉”的生活原則,很難讓宋皎皎相信她們會在意自己的學業。